四、中国应对出口增速下降的对策思路
既然当前的全球性出口增长“失速”现象根源于全球价值链分工模式的内在原因，那么只有对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进行进一步的空间拓展和水平深化，才能使世界贸易实现复苏，中国出口也才能借世界贸易复苏的良好大环境，重现繁荣。
（一）以“一带一路”战略为平台扩张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的外部空间
贸易的基础是分工，而分工的基础来源于比较优势。当今在世界主流发达和发展中经济体已经高度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的大环境下，寻找尚未开发的比较优势，是进一步扩大全球价值链网络下的国际贸易规模的重要途径之一，而“一带一路”战略覆盖的亚欧大陆内部和印度洋沿岸非洲、中东和南亚国家，无疑正是世间仅存的少数尚未被纳入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的潜在比较优势地区。当前“一带一路”沿线的能源出口国和最贫穷的农业国参与国际分工的模式仍停留在20世纪的“产业间分工”阶段。以沙特阿拉伯为例，2013年其出口收入有高达85%的比重来自燃油及润滑剂产业，其中有92%属于未经任何加工的原油；即便是曾经的工业强国俄罗斯，其2013年的出口贸易额中也有高达约70%的比重来自燃油与润滑**业；以初级农产品出口为主的国家处境则更为悲惨，如埃塞俄比亚2013年仅未经加工的初级农产品就贡献了其出口总额的约62%。
“一带一路”战略如果能够通过“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将沿线落后国家连接入东亚和欧盟之间的价值链分工贸易网络，降低其发展对外贸易的制度成本和运输成本，将这些国家的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等以前未被充分开发的比较优势挖掘出来，势必能进一步扩大当今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的“朋友圈”，落后经济体巨大的增长潜力一旦被开发出来，必然会极大程度地助力世界贸易出现下一轮繁荣，中国出口部门也必将是这个过程中的主要受益者。
（二）以自贸区战略为依托推进中国对外开放水平由“边境上”向“边境内”深化
除了通过“一带一路”战略将相对落后的国家拉入全球价值链网络的“朋友圈”之外，深化当前全球价值链网络上已有的“朋友圈”内部的合作水平，也是刺激世界贸易重新增长的重要途径之一。当前，世界主要经济体间的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主要是在WTO“边境上”开放政策的主导下建立起来的，要想继续深化已有“朋友圈”内部的合作水平，就必须继续降低国际贸易的制度成本，将WTO框架下的“边境上”开放政策向“边境内”深化，即不仅要继续降低国际贸易的边境上关税和非关税壁垒，还要给予外国企业和商品在各国市场内部的国民待遇，只有降低贸易的制度成本，才能将原来未被开发的比较优势发掘出来。
中国近年来重点推进的自贸区战略正是提升中国对外开放水平，降低中国与自贸区伙伴之间贸易制度成本的最佳依托平台。目前，中国已与22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14项自贸协定，还有8项与海合会、挪威和巴基斯坦等国家和地区的自贸协定正在谈判。此外，2016年中国和加拿大之间也已经启动了自贸协定对话，而在英国脱欧风波之后，中英自贸协定也很有可能很快就会启动。随着中国自贸区伙伴的扩容，中国和这些国家之间的贸易成本会大幅降低，贸易门槛的降低势必会使双边都能有更多原来游离在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之外的比较优势被纳入进来，这会为中国出口部门创造摆脱低迷的重要发展机遇。
作者简介：张二震，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方向：开放型经济的理论与实践；张晓磊，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与投资。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全球经济深度调整背景下我国外贸增速变化机理及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6AJY018）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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