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堡村在绍兴越城城南40公里外的大山深处,属南部山区的稽东镇。
当我与妻子在稽东的市场里釆办完香榧后,见时间尚早,便临时起意前往霞堡。
竹田头村到霞堡村10公里多,这里水泥路改柏油路的“白改黑”工程正在收尾之中,光鲜亮丽的路面让人心旷神怡。而原来这条路既陡又窄,比老的平王线还复杂。因为是盘山公路,网民戏称去红豆杉景区要绕18+N个弯,的确如此。
上世纪80年代末,这条盘山公路全线贯通以后,在验收时有几个转弯点,解放牌大客车根本转不过去,经削壁拓路后才勉强通车。
因为当地的乘客少,一直是每天只有一班车。下午2:40在城北桥汽车站始发的班车,虽说单程只有40多公里,但因这一段盘山公路的车速只在20码左右,所以到霞堡时天已墨墨黑。班车是第二天一早回县城,基本可满足村民早出晚归的需求。
但一到冬天遇上下雪,城北桥的班车就只能开到竹田头。若夜里一场大雪,在霞堡过夜的客车就下不了山,这路一封就可能是几天甚至几十天,因为这里是柯桥区南部山区的最高点,俗称“高头”。
我的车穿过红豆杉景区石牌坊,路平直了些,一会便到霞堡村口的游客服务中心,上山进入红豆杉树林。
现正是红豆杉结果之时,珍珠般大小的果实,成串成串地挂满树枝,红得透亮而且十分诱人,于是顺手摘下几粒送入嘴里。
当我用舌尖品尝着黏稠的果桨,望着山下的霞堡村时,想起17年前,一个叫沈建斌的绍兴人,在法国的土地上也是这么一尝,才有了如今这里的万亩红豆杉。
是的,这个故事就如红豆杉果实一样诱人。
沈建斌是霞堡人,而这里万亩红豆杉的主人就是这位企业家。
据说在沈建斌42岁时,随市里的一个考察团赴欧洲考察。某天,当他们在法国高速公路的一个服务区休息时,一棵长着许多红彤彤果子的树吸引了他,就过去细看,发现正是家乡的红豆杉,于是随手摘了几颗送入嘴中。这时,陪同的法国友人大喊起来。经导游翻译,才明白法国人喊叫的意思是,这是非常难得的珍稀树种,你吃了果实,就少了几粒可培养红豆杉的种子。自此,红豆杉是珍稀树种,深深地印入了沈建斌的脑海。
回国后,沈建斌查了资料,又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在沈氏祖坟后那棵古老的红豆杉下,久久徘徊。
红豆杉是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是经过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活化石,有“植物大熊猫”的美称,具有250万年的历史。
这么珍贵的红豆杉,生长在这里,是因为家乡海拔600多米的环境,刚好适应红豆杉的生长。这不正是大自然的恩赐吗?沈建斌越想越兴奋,毅然决定在老家种红豆杉。让家乡的每一个山头都布满红豆杉,为富裕乡亲尽一份力量。
种红豆杉工程从2007年开始,这年沈建斌45岁。13年后的今天,58岁的沈建斌显然是成功了。这成功是其努力的结果,也是政策的硕果。因为种红豆杉时,刚好遇上土地流转政策的出台。
根据这个政策,沈建斌先从家乡村民手里,有偿流转了60亩林地,又聘这些失去了林地使用权的村民为他种红豆杉。如此,村民们既收租金又拿工资,何乐而不为呢。在首批种植一万棵的基础上,紧接着全面推进。如今这位种树大王,在霞堡、高阳、金山等村流转林地上万亩,拥有百万棵红豆杉,“高头”这一片区域也因此成为国内连片面积最大的红豆杉基地之一。
站在山顶上的我,将奔放的思维收回来,望着眼前茁壮成长的红豆杉林,以及远处的停机坪,想着沈建斌是有远见的。
当时沈建斌将山头削平,建直升机停机坪,霞堡人大多不解,以为这个噱头搞大了。
这其实是有实用价值的。因为他知道,红豆杉要十年的生长期才开花结果,投入又大,必须拉圈子内的小伙伴们入股,才能解决资金问题。但,若让这些大佬要经过“18+N弯”的车程,晕头转向地到实地考察,肯定会失去投资的兴趣,于是才有这个停机坪。
不想,如今这个停机坪却是景区的亮点,成了红豆杉基地的打卡点。上山的各路游客,从不同方向,集聚到停机坪后,东张西望一番,才肯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