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白
因为历史本身的复杂性和特殊性,一些作家在写父辈时没有直截了当,而是用隐秘的手法去传达心中所爱,增田维忠就是一个。这个战争遗孤将父母的爱情层层包裹,并深藏于电影文学《东渡秘笈》中。
《东渡秘笈》由增田维忠和虞希华二人合著,其中《琥珀与水晶》——贵妃醉清酒是增田维忠的大作。
《琥珀与水晶》的主人公是杨贵妃。历史定格在安史之乱:在马嵬坡(今陕西省兴平市西)被迫离开玄宗皇帝的杨贵妃自缢身亡!但据传,交给叛乱军士的非杨贵妃本人而是另有替身,真实的杨贵妃死而复生,乘坐返回日本的遣唐使船到了日本。诚如白居易《长恨歌》所叙述的那样,唐玄宗从道士处打探到杨贵妃的消息,知其去了海上仙山。
既然主角是杨玉环,那么,作家意在讴歌杨玉环和李隆基的生死之恋?因为在日本山口县长门市,至今仍有杨玉环墓和石像,或许人们还记得,早年的山口百惠说她是杨贵妃的后人……
而从《琥珀与水晶》的命题要素来看,杨玉环去日本时随带的随从有酿酒师鱼得水等,船登陆日本山口县时,眼前是一片稻浪翻滚的丰收景象,应该说就在此时,逃亡者已经决定自食其力,用当地的稻米酿成佳酿换来新的生活。
杨贵妃喜欢饮酒,京剧《贵妃醉酒》在中国家喻户晓,绍兴酒名满天下,然而用日本山口县产的稻米由酿绍兴酒的酿造师酿造,所酿成的酒如何?将酿成的酒献给日本的孝谦女王,这位与杨玉环一样也是天生丽质的美女,竟然也是酒仙,两人不仅仅善饮,而且惺惺相惜,酒过三巡,齐声称赞这酒是琥珀与水晶。笔耕至此,乍看似乎作家是在渲染中国绍兴黄酒和日本清酒?
增田维忠先生出生于姑苏,长于上海,籍贯在日本,外婆家在绍兴,因为对绍兴酒有特殊的感觉,宣传绍兴酒也是顺理成章的。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东渡秘笈》问世是为纪念《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而出版,中、日两位作家其良苦用心可见一斑,而中、日几位响当当的头面人物或题词或作序,如此高规格难道只为颂扬杨、李爱情抑或绍兴黄酒(清酒)?
历史与文学虽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但有时却只能用“戏说”模糊其间,将战争历史中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借用文学的手法叙述出来,也不失为创作的一种手段。“安史之乱”差点令李唐江山倾覆,作家借古喻今,用杨、李爱情作为叙事的放射点,演绎出抗战期间,一对恋人在姑苏寒山寺老和尚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一年后,伴随着寒山寺的煌煌钟声,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数年后,这个孩子成了日本孤儿,他便是增田维忠,是战时日本留在中国的千百遗孤中的一个。
拨开历史的迷雾,作家的生父是日本将级军官,因受热爱和平的部下牵累而被降为一名军需官,而其母恰好是一名护士,当军需官受伤时,是这个美丽的护士照看了他。
“安史之乱”是杨玉环流亡到了日本,现实中是日本那位叫增田的军官被遣返回了日本,临别时递上了仅有的、能让母子暂时生活下去的金条,随着汽笛声的轰鸣,骨肉分离天各一方!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中国迎来改革开放,这对母子去了日本,在日本的寒山寺,母子俩见到的是一封信——一封老人离世前的亲笔信!无独有偶,作品中的李隆基也曾收到杨玉环的信物——半爿金钗,道士告诉他杨贵妃在海上仙山——日本。
《东渡秘笈·琥珀与水晶》之所以夹在神秘的秘笈中,是因为特定的历史时期和文学背景,在硝烟弥漫的战争中,个人只是沙粒和尘埃,尽管如此,当崇尚和平的人被诡谲地、极不情愿地带进战争,漠视了战争诉求,将在乱世求生的纤弱生命视为珍爱并结为夫妇,此时的爱便理所当然成了心灵的自我救赎。“好了,和平了……”增田在遣返日本前的一声叹息,让人隐隐约约感觉到,此时的他终于如释重负了。
毫无疑问,文学作品无法替代历史现实,当然纪实文学是可以的,这一文学形式重真实少虚构,我听说增田维忠先生在写一部以他父母的爱情为主线的自传体小说,这一文学形式能将人物形象、心理描写、细节刻画、环境描述等众多文学元素叠加起来,这样的作品既可展现历史原貌,又可以了解个体生命在残酷战争面前的无奈和渺小,可谓恰到好处。期待增田维忠先生的新作早日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