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黄山日报或黄山在线”,违者本报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
□
孙道荣
巴黎能被挡住的地方不多,你从某个地铁站钻出来,四周一看,激动得不得了:瞧,那不是埃菲尔铁塔吗?那不是凯旋门吗?
没错,那是它们,隔几条街,甚至十几条街,你都能远远地看到它们。你在巴黎的任何一个角落,能看到埃菲尔铁塔,或者一座方尖碑,那都不算什么稀罕事,毕竟巴黎到处都是古迹,处处皆景。
第三次来到巴黎旅行,我决定不再像以往那样,拿着导游图四处奔走了,我希望自己能从另一个角度,看一眼我似乎开始熟悉却依然陌生的巴黎。
行前,恰好看到美国女摄影师Halaban,做过的一个项目“Out
Of
my
window”,透过拍摄窗户记录人们的生活。她在巴黎街头拍摄了一个又一个窗户,不同的不是窗户的年代和形状,而是窗户里不同的人的生活。她将这些窗户照片出了一本书,叫《巴黎视角》,里面有一句话打动了我,“窗户里的生活是他们,也是我们。”
我忽然好奇地想,如果我就是某扇窗户里的人,我能看到怎样一个巴黎?
这是我试图找到的另一个巴黎视角。
这一次的巴黎之行,我尽量不错过任何一次能从窗户看出去的机会,透过或大或小,或新或旧,或方或圆的窗户,看一眼窗外的巴黎。
当然,作为一名游客,我能找到的窗户其实并不足够多,但有三扇窗户,让我印象深刻。
一扇是丁香咖啡馆的窗户。塞纳河左岸,有很多咖啡馆,几乎每一家咖啡馆,都有自己的像咖啡一样深沉醇厚的历史和传说。这家1847年就开始营业的丁香咖啡馆,就曾经是巴黎新思潮青年扎堆的地方。我靠着手机导航,找到了位于蒙巴那斯大街上的它。与许多咖啡馆一样,它也位于街头的转角,诗人、作家、哲学家和艺术家们,以及还没来得及成为大家的新思潮青年们,在这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探讨各自的立场和观点。我在它开业170年之后,莽撞地走近了它。很多人宁愿坐在一楼临街的屋檐下,喝一杯咖啡,然后,继续他们的旅程。我挑选了2楼的一个临窗的座位。这家咖啡馆,接待过左拉、塞尚和海明威等一大批大师名流,伏尔泰和卢梭也是常客。伏尔泰品尝了他当天的第三十九杯咖啡,也列好了法国王室不合理的第二十条理由,然后,踌躇满志地走出咖啡馆,向右转去;而与他意见总是不合的卢梭,一口喝干了剩下来的半杯咖啡后,出门,向左转去。我从二楼的窗户看下去,正好看到转角,如果我能穿越时光,我就能看到他们各自离去的背影,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转角总是能给人不同的方向和选择。那些怀揣不同理想和信念的新青年们,在走出咖啡馆后,也往各自不同的转角,绝然而去。巴黎的很多房屋,都处于转角,通往不同的方向,那是一个人回家的方向,也可能代表了他们不同的人生方向。今天,我从古老的丁香咖啡馆的窗户,似乎可以一目了然。
另一扇窗户,位于巴黎圣母院南侧不远的莎士比亚书店二楼。从逼仄的楼梯走上去,穿过一个狭小的通道,你能看到这家著名的书店唯一的一扇窗户。它正对着巴黎圣母院,不过,你得弯下腰,以谦恭的姿势,才能看到圣母院的一角,以及绿树荫营下的塞纳河。我对巴黎圣母院的全部认识,来自雨果的同名小说,就像我之所以选择走进这家小小的书店,都是因为惠特曼、海明威、斯坦因等大作家。这家书店只卖英文书籍,一家开在巴黎的书店,却只卖英文书籍,在法语世界中站稳了自己的脚跟,而且成为巴黎的一个文化地标,可见文学的力量。
我想与大家分享的另一扇窗户,是我在巴黎的临时住所——房东阿方斯的小公寓。这次巴黎之行,我选择了自由行,而且,住的不是酒店,而是在爱比迎网站上预订的民宿。从房东阿方斯的手中接过钥匙后,他的这座公寓房,就成了我在巴黎5天的家。我像个普通的巴黎人一样,每天早出晚归,自己做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倒一杯红酒,站在窗前,往下看。我看到了什么呢?我看到老妇人牵着她的金毛狗,又出门遛狗去了;我看到那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放学回来了;我看到一个青年,推着自行车,打开了楼道门……从这扇窗户,我以一个住户的眼光,看到了我的巴黎邻居们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