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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建军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到了小屁孩儿的暑假,过完暑假就上初二的小屁孩身高都有一米七了,成天就知道傻傻地听老师话,作业随便做做就到了夜里十二点多。女儿的学习成绩让我觉得满意,她能在重点学校里全年级一千三百人里排在一百一十几名,奈何我媳妇望女成凤要求甚高,恨不能让小屁孩考在前三名。这不,暑假里又在新东方报了名交了费,等上完这四门主课的提高班,暑假便过了大半。
去年夏天,和媳妇一起带小屁孩儿去的石台牯牛降,周末跟团两日游倒是蛮好的,既不需要外出的请假,也无需骚扰当地的朋友,一家人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我还真的有着深深的皖南情结。
我上完初一放暑假的时候,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父亲第一次带我出了趟远门。那日一早,我们五点多从合肥出发,坐了一整天的长途汽车,下午四点多到达石台县。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大山、亲近皖南,兴奋远远大于疲惫。父亲找了当地熟人后,我们换乘上顺路的大卡车。驾驶室里坐不下,我一个人开心不已地站在大卡车箱上。卡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疾驰,山风呼啸,怪石扑面,我总是下意识地矮身躲开,有惊无险,让我惊叹连连。天黑之际,才到达大山深处的目的地——祁门县大洪岭林场。
心性自然简单又有些执着的父亲,直到离休都是《安徽文学》杂志社的诗歌编辑。父亲有很多诗友、朋友都在乡间或是基层,和他们在一起时,父亲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妙语连珠,意气风发。
大洪岭林场高场长就是父亲交往多年的诗友之一。父亲还要赶回合肥工作,只在林场小住两日,就把我托付给高叔叔。和善的高叔叔把我看作他自己家的孩子一般,让他的孩子们带着我玩。他的大儿子高燕比我大,上高一,二子高革小我一岁,与我同届,还有个女儿高丽更小些。高燕和高革哥俩天天带着我在山里疯玩。爬树够山楂、野果,牵藤摘野生猕猴桃,下到溪流里洗澡、逮鱼。每天清晨,我是在清脆婉转的鸟鸣中起床,傍晚看炊烟四起薄雾缭绕,感受暮色四合。我在高叔叔家一住就是二十多天,快乐地体验到大山里充满情趣的生活,连吃菜不怕辣,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其中一日,高燕带着我,我背着黄挎包,包里装着简单的干粮,乘坐轰然作响的陈旧的乡间班车到赤岭口,再步行前往九龙潭水库。九龙潭位于牯牛降自然保护区东侧,古木参天,一派原始生态,深入其中,满身暑气尽消,果然是大自然赐予的天然氧吧。没有别人,也谈不上会有游客,那个年代这些自然的景点都没有开发。只有我和高燕哥,在寂静的大山里撒欢。
山里的景物,让我目不暇接,路旁不知名的各色野花,挺拔而茂盛的古树,清澈溪水边好看的小石头和翩翩起舞的蝴蝶,常常让我驻足不前。我是看啥都新奇,走一路问一路,好在高燕哥有足够的耐心,不厌其烦地回答了我的无数个问题。
到了九龙潭水库坝上,俯首远望,大小不一的九潭碧水柔美澄澈,若珍珠翡翠般散落其间。山谷幽静,清风徐徐,令人神清气爽。九个形态各异的池潭,皆由整个岩体天然形成,这罕见的地质奇观,不由让我连连感慨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午后,我们出了大山,走在盛夏里骄阳似火的小路上,汗流浃背,我的脚底板都磨出了血泡,累得我直吭哧了。回林场的沙石公路上,高燕伸手拦了一辆突突作响的手扶拖拉机,说能蹭上一段路也是好的。那里的山民特别好说话,笑着让我们上了拖拉机。坐在拖拉机上颠簸得够呛,屁股遭罪了,腿脚还是休息了一会。没过多久,我们就下了拖拉机,顺着欢快奔腾的小溪旁边小路继续往林场走。猛然间,我看到溪流边贴着水面飞掠到对岸的一只翠蓝色小鸟,鼓动的双翼就像有四个翅膀似的,我惊喜万分,“翠鸟!翠鸟!”我大声地喊着。见惯了山中百鸟的高燕不以为意,随口说道:“一只小水鸟而已。快走!哥明天带你去抓凤尾蝶。”我赶紧屁颠颠地跟在高燕身后。那个时候在我眼里,大我三岁的高燕,高大帅气,顶天立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就是那个彻底拥抱了大山的暑假之后,我深深地迷恋上了大山,爱上了皖南。
皖南!还是带女儿去皖南吧。成才固然重要,那也得先成人啊,让小屁孩儿兴高采烈地回归大自然,给身心放个假、全面成长才是真。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