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军:从改革中寻找中国经济增长新动力

作者:来源:发布时间:2018-12-10 浏览量:13

来源:李佐军的博客

一、为什么中国经济增长那么迷人

发展经济学说了: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是有区别的,有增长不一定有发展(“无发展的增长”)。经济增长主要指经济总量增长,如GDP、工业产值、财政收入、固定资产投资等总量指标的增长;经济发展则是指总量增长+结构优化+要素升级(如技术进步)+福利增长等。

无疑,经济发展本是优于经济增长的,但无奈:经济增长好衡量,很多统计指标就是因此而设的,经济发展则不好衡量,好看不好用;中国经济增长已成为影响全球经济特别是全球资本市场的关键因素,也难怪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长对全球经济新增部分的贡献率达20%左右;中国经济增长指标一直是衡量各级政府政绩的主要指标,直接影响着很多官员的升迁;企业家、投资者也牵挂着中国经济增长指标,因为他们要根据这些指标的变化来决定是否投资、投多投少;媒体也天天拿中国经济增长指标炒作,因为读者的需求在此;学者的很多经济模型也是围绕经济增长指标展开的。

既然中国经济增长这么迷人,让这么多人欲罢不能,那我们还是尊重现实,来讨论中国经济增长吧。

二、寻找经济增长新动力的六个视角

自2010年二季度以来,中国经济自12.1%高点开始下行,直至2012年3季度跌至7.4%的低谷。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一直在关心: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在哪?

欲寻找经济增长新动力,就必须找到分析经济增长动力的框架。我们可以从六个视角来分析经济增长动力(或影响因素):

视角一:需求动力(需求边),即凯恩斯理论中的“三驾马车”——出口、投资、消费。这是近年来许多人“言必称”的经济增长动力,因为很多人深信这一理论,GDP不就是等于这三者之和吗,而且有完整的统计数据支撑。出口(外需)不行了就扩大内需,内需中投资不行了就增加消费。

视角二:结构优化动力(供给边)。结构优化可以优化资源配置,实现经济增长。结构优化包括产业结构优化(如工业化、产业转型升级)、区域结构优化(如城镇化、中西部地区发展、统筹城乡)和排放结构优化(如环境保护、生态文明建设)等。李克强副总理在《学习党的十八大精神?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进步》中提到的产业转型升级、城镇化、服务业和中西部地区就属于这一范畴。

视角三:要素升级动力(供给边)。要素升级可以提高生产率,实现经济增长。要素升级包括技术进步、信息化、人力资本增加、基础设施改善、新的资源来源、生态环境改善等。经济增长理论中的“索洛余值”有一部分即来自这里,十八大报告中的创新驱动战略也与此有很大交叉。

视角四:要素低成本动力(供给边)。要素低成本意味着产品竞争力的提升,能促进经济增长。要素低成本包括劳动力低成本、资金低成本、能源低成本、环保低成本、土地低成本等。要素低成本是所谓“中国模式”的核心内容,强政府通过压低或扭曲生产要素价格,可以实现暂时的经济高速增长。

视角五:制度变革动力(供给边)。制度变革通过激发主体积极性、促进结构优化和要素升级等,促进经济增长。制度变革包括市场化、民主化和法治化等。制度变革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根源因素,其他经济增长动力都依赖于它。

视角六:政策刺激动力(供给边)。政策的刺激也能实现经济增长,当然很多时候是泡沫式的增长。政策包括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投资政策、外贸政策等。最典型的刺激政策如印钞票、降利率、发债券、出口退税等。

三、改革是最好的经济增长新动力

既然经济增长有这么多动力源,那中国经济增长新动力不就好找了吗,其实不然,因为中国经济走到今天,部分动力已经衰竭,部分动力遇到了瓶颈。唯有改革(制度变革)动力促进经济增长的潜力最大,因为:一方面改革远未完成;另一方面其他动力皆依赖于改革。

从需求边来看。国际经济危机还未结束,国际经济还在低迷,出口短期指望不大;政府大规模投资的副作用和后遗症开始显现,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投了;消费的扩大则依赖于收入分配改革、福利制度改革等的推进,暂时还靠不上。

从供给边来看。工业化遇到了产能过剩瓶颈挑战;产业转型升级依赖于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增加,而后者又依赖于科技教育体制改革等;服务业的发展依赖于垄断行业改革等;在现有体制下政府大规模推进城镇化可能会产生很多问题,城镇化的健康推进依赖于土地制度、户籍制度等改革;中西部地区健康可持续发展依赖于通过改革建立全国统一市场。技术进步、信息化、人力资本增加、基础设施改善、新的资源来源、生态环境改善等,一方面依赖于科技体制、知识产权制度、生态文明制度等改革,另一方面短期内难有明显成效。要素低成本动力越来越靠不住了,一则它造成的很多扭曲严重阻碍了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二则“高成本时代”已经到来。政策刺激动力也趋于衰竭,而且政策刺激副作用和后遗症很多,在目前经济泡沫还较多情况下继续采取刺激政策的空间已很小了。

所以,分析来分析去,只有改革是最好的经济增长新动力,“改革是最大的红利”,那就让我们痛下决心加快推进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