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长三角地区经济运行报告

2020年长三角地区综合经济运行分析

2020年,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冲击和前所未有的复杂形势,长三角地区经济经受住了严峻挑战,经济增长领先全国水平,体量进一步扩大的同时,地区内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依然存在,经济新动能持续加码,为可持续增长蓄力。在投资、进出口和消费方面,长三角地区的增速不可避免有所下滑,但基本维持稳定增长态势,重要的是结构进一步优化、发展质量不断提升,保障了总体经济的稳定发展。

一、长三角地区经济运行总体情况

长三角地区总体经济保持增长,为全国经济增长起到关键支撑作用;从产业结构、人均GDP等指标来看,三省一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依然存在,未见明显变化趋势;从新产业发展和居民收入水平等方面看,地区经济发展质量和活力不断提升。

(一)地区经济运行基本平稳,体现增长韧性

近年来,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情况与全国保持同步,呈现逐步下滑趋势,2020年疫情导致经济降幅加剧,但仍保持正向增长,并高于全国经济增速近1个百分点。详见图1。

图1 2016-2020年长三角地区与全国经济增速

资料来源:2016-2020年全国及长三角地区数据均来源于全国及各地区统计局网站数据,后文数据若无特殊说明则来源相同。

从中国三大城市群的比较来看,长期以来,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增速一直保持最高,体现作为经济增长引擎的实力和功能。江苏、浙江和安徽的经济增速提振作用明显,上海的经济增速也高于北京、天津。天津经济增速下滑对京津冀的影响较大。粤港澳地区则主要受制于香港和澳门经济的疲软,尤其是2020年澳门经济下滑50%以上,产业结构问题导致经济韧性不足。相反,长三角地区相对于另外两大城市群,在产业结构和经济内需等方面,都有一定优势,有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增长。详见表1。

表1 2016-2020年三大城市群经济增长情况(%)

从长三角城市群内部看,安徽经济增速一直保持最高,对拉动长三角经济增长贡献最大。2014-2017年,江苏、浙江、上海的经济增长存在明显的高低梯度,2017年以后,三地的经济增速开始向6%收敛。2020年疫情对上海经济的冲击最大,勉强维持正增长,而江浙皖的经济增速稳定在3.5%以上。详见图2。

图2 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增速比较(2016-2020)

从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各季度的经济走势看,前两季度受疫情影响较大,尤其是上海,从二季度开始,苏浙皖经济增幅由负转正,上海经济增幅在第四季度才开始转正。上海第一产业一直大幅负增长,第二产业增幅在第四季度转正,第三产业增幅从第三季度开始转正。苏浙皖第二、三产业基本上从第二季度就开始转正,第三、四季度增幅对全年增幅起到较大拉动作用。详见图3。

图3 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1-4季度经济增长情况

(二)地区经济总量持续扩张,但发展水平差距依旧存在

2014-2020年,长三角地区经济总量处于稳步上升趋势。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共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4.5万亿元,较上年增加0.7万亿元。2014-2020年,长三角地区对全国经济总量的贡献份额基本保持稳定,呈现波动上升趋势。2020年,长三角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比重约为24.1%,比重较上年上升0.2个百分点,基本保持稳定上升态势(详见图4)。

图4 2016-2020年长三角地区经济总量与全国占比

分地区来看,长三角各省市经济总量呈逐年稳步增长趋势。江苏省地区生产总值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其他省市在体量上与江苏有一定差距。2020年,江苏GDP达到102719亿元,首次突破10万亿元大关;上海GDP达到38701亿元,浙江GDP达到64613亿元,安徽GDP达到38681亿元。安徽经济体量已逼近上海,随着安徽经济增长率长年高于江浙沪,三省一市的经济总量差距不断缩小。详见图5。

从三次产业占比来看,地区间产业结构存在差异。上海明显以服务业经济为主,江苏和浙江的第二产业占比不低,对经济的支撑作用不可忽视,安徽在2020年首次转向服务型经济,此前的第二产业占比一直高于第三产业。详见图6。

图5 2016-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总量

图6 2016-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三产占比情况

从人均GDP来看,三省一市的经济差距并没有明显的收敛趋势,反而在2018年后,上海与苏浙皖的差距进一步扩大。安徽尽管人均GDP最低,但在2017年后与浙江和江苏的差距有所缩小,但并不明显。浙江和江苏两省之间的差距不大,也没有明显的差距变化。详见图7。

图7 2016-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均GDP情况

(三)地区经济发展质量提升,经济活力不断增强

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结构不断优化,战略性新兴产业快速发展,增速明显高于一般工业和服务业增长。从产业效益来看,除上海工业利润总额增速小幅下降外,规上工业增加值和利润总额基本保持正增长,浙江规上工业利润总额增速表现亮眼,达到14.7%;三省一市的信息服务业发展都保持高速增长,江苏和浙江的营业收入都达到20%左右的超高速增长。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方面,只有上海小幅下降,其他地区保持稳定增长,税收收入占比基本都在80%以上。在劳动生产率方面,保持稳定增长,反映了经济发展水平和效率提升。非公有制经济也持续发展,同时新增就业人口数量与往年基本持平,体现了经济发展活力。从收入增长和消费价格增幅看,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高于消费价格增幅,体现了经济增长对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效应,农村居民收入增幅高于城镇居民收入增幅,表明城乡收入差异不断缩小,经济发展推动人民逐步走向共同富裕。详见表2。

表2 2020年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质量与活力情况

注: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增长数据中,江苏和安徽为产值增长数据,上海和浙江为增加值增长数据;在非公有制经济增长率数据中,安徽数据为企业数增长率,上海、江苏、浙江的数据为增加值增长率;在服务业营业收入增速数据中,上海数据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中服务业增加值的增速,江苏数据为规上服务业中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营业收入增速,浙江数据为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的营业收入增速,安徽数据为以互联网信息技术、商务服务等新兴行业为代表的其他营利性服务业营业收入增速。

二、长三角地区三省一市经济发展动能情况

2020年，长三角地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进出口、消费稳定增长。受疫情影响，虽然增速下滑较大，但依然保持了正增长态势，尤其是结构呈现分异化发展态势，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高附加值产品出口和在线新经济消费模式的高速增长已成为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

（一）投资增速有一定下滑，但投资结构持续优化

近年来，长三角地区和全国固定投资增长率呈下行走势，增长逐年放缓。从图8可见，从2017年开始，长三角的增幅超过全国，长三角地区和全国的增长率走势之间的差距呈现“剪刀差”，长三角的增长率降幅小于全国。2020年受疫情影响，长三角和全国的增速下降都较大，分别比上一年下降3.2和1.9个百分点，长三角的降幅小于全国。详见图8。

图8 2016-2020年长三角地区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及全国比较

2020年，上海是长三角三省一市中唯一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提升的地区，实现了增速翻一番，而此前上海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一直是长三角地区中最低水平。江苏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也相对缓慢，尤其是2020年下挫最严重，增速仅为0.3%。浙江和安徽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也有较大幅度下滑，但在2020年保持在5%以上。详见图9。

图9 2016-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比较

从固定资产投资的所有制类型看，各地区差异较大。在2020年，上海的民间投资增幅最大，江苏的外资投资增幅最大，安徽的国有投资增幅最大，同时安徽外资投资降幅最大。从基础设施和房地产投资看，上海的房地产投资增幅最大，安徽的基础设施投资增幅最大。详见图10。

图10 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固定资产投资类型比较

从投资的产业类别看，上海在建筑业的投资增幅最大，达到834.9%，第一产业的投资增长也较大，达到109.8%，文教卫领域的投资增幅达到近30%，工业投资增长达到15.9%，而金融业的投资降幅较大，达到-29.9%，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投资也出现小幅下降，达到-2.0%。江苏虽然投资增幅最小，但投资结构持续优化。第一产业投资比上年增长37.0%，第二产业投资下降5.1%，第三产业投资增长4.1%。第二产业投资中，制造业投资占项目投资比重为56.9%。高技术制造业增势良好，全年高技术制造业投资增长4.5%，其中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和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分别增长5.0%、23.2%和19.1%。第三产业投资中，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增长9.9%，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增长1.6%，教育增长16.4%，卫生和社会工作增长26.0%。浙江的工业投资、制造业投资和装备制造业投资分别增长6.7%、3.4%和12.6%，同时，工业企业技术改造投资增长同比增加2.6%。安徽的第一产业投资增长34.8%，第二产业投资下降4.3%，第三产业投资增长9.3%。工业投资下降4.3%，其中制造业投资下降5.6%，同时，工业技术改造投资下降0.9%，但信息服务业投资增长89.6%，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投资增长37.5%。

（二）进出口实现逆境增长，出口产品附加值进一步提升

2016-2019年，长三角进出口走势与全国基本一致，但增长率一直领先全国。2020年受疫情影响，全国进出口增长率下降，但长三角在对外贸易方面发挥了支撑引领作用，进出口增长率不降反升，从4.2%上升至7.0%。详见图11。

图11 2016-2020年长三角进出口与全国比较

分别从进口和出口情况看，长三角在增长率上基本都不低于全国。2020年，长三角进口增长率高于全国9.5个百分点，全国为负增长，而长三角的进口增长率比去年上升7.2个百分点，达到8.8%；长三角出口增长率高于全国1.7个百分点，达到5.7%。详见图12。

图12 2016-2020年长三角进出口增速与全国比较

从长三角三省一市的进出口比较看，近5年来，浙江和安徽的进口一直保持正增长，在出口方面，江苏和浙江近年来一直保持正增长态势。2020年，安徽的进口和出口增长率都最高，分别达到14.6%和12.8%，其他省市也都保持稳定增长。详见表3。

表3 长三角三省一市进出增长情况（%）

从进出口规模来看，2020年长三角地区进出口额持续增长。全年，三省一市进出口总额达到约11.8万亿元，约占全国进出口总额的36.8%，较上年比重上升一个百分点。

从出口产品结构看，上海基本形成以高技术产品和装备制造业为主的出口产品结构，一般贸易出口没有增长，其中，加工贸易已出现负增长；浙江和安徽的高技术产品出口增长相对较高，同时，浙江一般贸易出口增速不低，安徽的加工贸易出口增速为三省一市中最高；江苏的一般贸易出口增速比高技术产品和装备制造业出口增速更高，加工贸易增速为-4.6%。详见图13。

图13 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出口结构比较

从出口地来看，上海对中国台湾和美国的出口增长较大，分别比去年上升10.1%和6.6%；江苏对中国台湾和东盟的出口增长较大，分别比去年上升19.7%和8.4%；浙江对主要国家市场的出口额都实现较大幅度增长，其中，中国香港、韩国和美国的增幅较大，分别为24.1%、18.8%和18.3%；安徽对大洋洲地区的出口增幅最大，达到32.1%，对北美和欧洲也实现了16%以上增长。

（三）内需消费受疫情影响较大，但总体维持正增长

2016-2019年，长三角地区和全国消费增速基本稳定，2020年，受到疫情影响最大的是消费，长三角地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下降13个百分点，但依然保持正增长，而全国增速下降11.9个百分点，消费出现3.9%的负增长。详见图14。

图14 2016-2020年长三角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与全国比较

2016-2020年，长三角地区三省一市消费基本保持稳定增长，安徽的消费增速最高，一直保持在10%以上，2020年也维持在2.6%的较高水平。上海消费在2020年表现较好，以往消费增速为长三角最低水平，但在疫情期间，消费增速下滑不大，保证了消费的正增长。浙江消费受疫情影响最大，常年稳定在长三角增速第二位置，但2020年增速下滑至最低，为-2.6%。江苏消费增速也处于持续下滑趋势，2020年消费增速为-1.6%。

图15 2016-2020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增速

从规模来看，近年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总额持续增长。2020年，三省一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逼近10万亿元，占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约为25.0%，比上年比重增长1.2个百分点，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对全国内需消费的贡献份额有所提升，体现了长三角地区的疫情控制能力和居民消费力。

从消费结构看，网络消费增长较快，成为消费的主流形式。2020年，上海实现无店铺零售额3041.75亿元，增长4.5%。网上商店零售额2606.39亿元，增长10.2%，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16.4%；江苏实现限额以上批发和零售业通过公共网络实现零售额比上年增长24.7%，住宿和餐饮业通过公共网络实现餐费收入增长191.9%；浙江实现批发零售企业通过公共网络实现的商品零售额增长19.2%；安徽实现网上零售额2775.8亿元，增长20.1%，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2375.1亿元，增长24.3%，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13%，比上年提高2.3个百分点。

(杨凡：上海社会科学院信息研究所长江经济带研究室 助理研究员)